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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
 狼人象一具躯壳,漫无目的毫无知觉,他曾经冷硬如钢丝的神经,如今已被一个女人泡的酥软。江南的冬天虽然不寒冷,却也凉得彻骨,狼人的心却燃烧着一团火,烧得他神智不清,有如醉酒。他的脸红得可怕,眼睛充⾎,目光散离。⽩雪飞赶上前,摇着他的胳膊:

 “哥哥!你怎么了?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狼人茫然地摇了‮头摇‬,⽩雪飞心里更急:

 “有什么不能说的?我可是你亲妹妹呀!”

 狼人回头看了她一眼,目光里织着痛苦:

 “有些事,就是亲妹妹也没法开口”

 ⽩雪飞急得快疯了,她眼里流出泪来。上官云飞偷偷碰了碰她,她放开狼人胳膊,泪⽔流得更急。上官云飞跟在⾝后,忽然说道:

 “你慢了!”

 狼人停住脚,问道:

 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上官云飞反问道:

 “如果我慢了,你会不会知道?”

 狼人没有回答,似在咀嚼他的话。

 “以你刚才出刀的速度,本挡不住我的剑!”

 狼人还是没有说话,眼神中却露出痛苦和萧索。⽩雪飞睁大了眼睛,这是怎么回事?狼人不是已经挡住了上官云飞的出手一剑?上官云飞很快做出了解释:

 “因为我不打算杀他,就算你不出手,我的剑也不会砍下去!”

 狼人眼中痛苦之⾊更浓,目光也更茫然。上官云飞叹了口气:

 “你的判断力也出现了问题,因为你本来不必出手!”

 狼人木立了一会儿,缓步朝前走。这一次他的信心好像也已粉碎,⾝形有些摇晃,对一个刀客而言,还有比这打击更大的吗?⽩雪飞哭道:

 “哥哥!你到是底怎么了?”

 上官云飞对着他的背影,大声说道:

 “我们想帮你!”

 狼人痛苦得声音都已颤抖:

 “你们帮不了我”

 “可是我们想试试!”

 狼人叹了口气,像一个濒临死境的人绝望的呼,他没有回头,上官云飞接着说道:

 “因为我们不但是朋友,还是亲人!”

 狼人⾝体颤抖了一下,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,但还是什么也没说,迈动脚步,朝前走去。他的眼里流出泪来,⽩雪飞大声哭喊:

 “哥哥…”

 边哭边往前追,上官云飞抓住了她的胳膊:

 “不用追了”

 “他要上哪儿去?我怎么能放心?”

 上官云飞叹了口气:

 “也许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,这个心结也只有他自己能够‮开解‬!”

 ⽩雪飞仰起泪脸问道:

 “我们真的帮不了他?”

 上官云飞点了点头:

 “有些事我们相帮也帮不上”

 “你刚才说那几句话,到底是什么意思?他的痛苦已经够多,那样一来,岂不等于雪上加霜?”

 山官云飞看着⽩雪飞的眼睛,笑道:

 “真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,亲情也让你变得盲目了!我之所以那样说,一是印证他心里的疑惑;二是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是谁!”

 “难道他也知道自己出手慢了吗?”

 “他不太确定,但是心里已有所怀疑!”

 “为什么他会这么想?他难道对自己出手没有把握吗?”

 “换作别人,他可能不会这么想,但我是上官云飞,而且我们是第一次手,恰好我的动作也不慢!”

 狼人躺在上,痴痴地望着房顶,积年的灰尘在虚空里微微晃动,他的心也在颤抖。谁说只有女人的第一次情事最难忘怀,男人岂不也是一样?如火的**,粉碎了他对情的五彩憧憬,原来并不只有情的伤痛让人辗转反侧,即便是灵与⾁分割开来,照样会让人心醉神!他觉对不起小乔,觉自己情的走私,是对小乔的背叛!是不可饶恕的犯罪!他痛苦地紧抱着头,狠命撕扯头发,想把跟罗绮梦在一起的荒唐行为彻底忘掉!但意志偏偏开始动摇,一幕幕场景引他一步步深⼊!他思想中连小乔的影子都已模糊!他⾝弯曲成虾,狠命地咬着嘴,直到渗出⾎来!

 受**‮磨折‬的不单单他一个人,罗绮梦呆呆坐在上,两只眼睛大而无神,她脸⾊苍⽩,才半天工夫,已经彻底憔悴下去。大仍然残留着狼人的味道,她一闻到,就不住要流泪!聚⽇无多,她虽然用了卑劣的手段得到了狼人,当然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五毒掌,可是她现在已经把五毒掌的事忘得一⼲二净!她此刻宁愿废掉所有功夫,博得跟狼人哪怕只有一夕的乐!

 情究竟是何物,叫人甘愿放弃一切,甘愿两败俱伤?人生中难道没有别的事更能引人吗?对年轻人来说,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?窗外梅花依旧満枝头,浓郁的花香无孔不⼊,渗透每个角落,但罗绮梦却恨这花香冲淡了狼人的气味!她站起⾝,关上所有的门窗,倒在上,把脸深深埋进留有两人汗渍的被褥里,贪婪地着,她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,洇了被褥,流进嘴里。

 狼人开始发烧,烧得糊糊。他总觉到五毒门院里的花香串街走巷,一路追赶而来,钻进怀里,渗透灵魂。他嘴⼲裂,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,那在以前是本不可能的事!现在他已不再清醒,已经制止不了思想的出轨。他甚至有种要死的觉,这样也许更好!他再也不用面对小乔,也不用再伤。但他是狼人,有着超乎常人的健康体魄,就算他想死,恐怕也比别人困难些。

 房门打开,一个窈窕的人影钻进来,她看了狼人一眼,快步走上前来。她紧紧抱着他,眼泪不能自持,潸潸而下!狼人思想已经糊涂,只是觉到梅花香气越来越浓,他‮劲使‬睁大双眼,还是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人影。

 “绮梦…绮梦…”

 他喃喃叫道,来人⾝子猛地一哆嗦!手抱得更紧。眼泪流进狼人的嘴里,一股咸味‮醒唤‬了狼人的味蕾,真是她吗?狼人思想深处有个声音在‮狂疯‬地大叫,但到了嘴边只剩下蚊子似的呻

 “我该怎么办?小乔!”

 天已经大亮,狼人从浑浑噩噩里醒过来,觉嘴里有股药味。他翻⾝坐起来,就看到⾝旁桌上有一个小小瓷瓶,瓷瓶下着一张纸。他心里一动,跳下来,头猛地一阵眩晕,险些栽倒,头也疼得要命,像要从中间裂开,⾝上虚汗立刻溻透了⾐背。

 他一步步捱到桌前,伸手捡起那张纸。看了一眼,手已开始哆嗦!他一股坐在凳子上,目光发直,果然是她!信纸上写着几行字:

 “狼哥哥,我还是来看你了,不知怎么,自己就是不放心,也可能是犯吧!无论你怎么形容我都行。因为从一开始,我就是主动投怀送抱的。但我还是忘不了你,怎么办?你说我该怎么办?从此以后,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!我知道自己做了坏事,虽然自⾝也受到了伤害,可那是自找的!我没想到,这件事会影响这么大,它将改变我一生!苦果由我来承担,对你我只能表示抱歉!另:你病得很重,我喂你吃了一颗药丸,剩下的每⽇三颗,能迅速恢复体力,忘掉我吧!”

 信纸有几处沾満了泪痕,字迹模糊。狼人心在紧,他岂不知道罗绮梦心中也在受着情的‮磨折‬?人世间的事真是千奇百怪!发生的事永远出乎人的意料!

 ⽇影渐渐移上檐角,狼人叹了口气,拿过瓷瓶,倒出一粒药丸,放进嘴里,盖紧盖子,蔵进怀里。他擦着火镰,捏着信纸一角,慢慢点着,火苗噌地窜起来,纸灰犹如蝴蝶纷纷散落。狼人看着飞扬的纸灰,在和昨⽇的荒唐情事告别,他站起⾝,打开门,从容走了出去。

 狼人的⾝影从大门消失,隔壁房间走出一个人来,她正是罗绮梦,两只眼睛已经‮肿红‬,她奔进狼人房里,看着満地的纸灰,忽然扑到狼人上哀声哭泣起来。  m.BAq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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