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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、亲吻 一
 202、‮吻亲‬一

 唐劲不敢置信:“居然赶我?”

 “对不起。”简丹给了一个讨好的假笑“明天请你吃晚饭,怎么样儿?”

 吃饭当然是好的。不过作为赔偿,唐劲深觉还不够:“这是…去哪儿?”

 简丹看了唐劲一眼,还是回答了:“航博馆。”

 唐劲瞅着简丹,尤不甘心,慢慢儿试着再问上一句:“见什么人呀?”

 简丹嗓音硬了一些:“唐劲。”

 唐劲忙忙耸耸肩,投降出门。

 …

 郞明的初夏,夜里凉得很。

 唐劲一个人走在路上,想想明天的晚餐,悄悄一乐,酒窝齐齐冒出来;再想想简丹现在在⼲什么,他脸就黑了“蹬蹬”几步吓得路边的小鸟齐齐飞上树梢。

 小鸟瞅唐劲。唐劲瞅小鸟。

 小鸟一撅尾巴,扑棱棱飞走了;一坨⽩糊糊“啪嗒”落地。

 唐劲没伴儿了,自己一个往前走。

 虽然简丹不像是去会情人、倒像是有什么事儿,但这还是太打击人啦

 就不能换个时间嘛…

 或者带上他一起。

 唐劲歪七歪八走了一段路,突然立定、徐徐转⾝。

 ——嘿,他好歹也是个侦察兵特种作战老家伙

 “不存在”的王牌。

 航博馆即航天航空博物馆,在时髦区南沿。

 从这儿坐车过去,唐劲一个人,要两块六⽑多。

 航博馆的知识蕴含丰富,无愧于它科普的职责;不过单看外表,它就像个大型游乐场——谢这个物质丰富的时代,它彻彻底底地做到了“寓教于乐”

 它所拥有的东西,尤其是历史物品与资料,很大一部分是郞明市各个院校与公司捐赠的。

 把纪念品摆到一块儿,看的人也多一些,不是么?

 整个航博馆免费开放。小孩子来此有纪念品与儿童饮料可以领:饮料在⼊口处;纪念品针对幼儿、儿童、青少年不同的理解能力,各有一套,看完一个馆区单独领,集全了非常漂亮。

 以后每次来,儿童饮料一直都有。这就是个惑。

 成年人来此,也常常会得到一杯饮料,不过那是广告商提供的。

 …

 唐劲一进门就看到了向他齐齐微笑的饮料先生跟饮料女士——唐劲还估不准这里的人的年龄。

 唐劲点头接了饮料与附带的广告,致谢一声;而后唐劲四下一望,没有找到简丹,就试着去问发饮料的女士。

 飞车喜跑最近的路线。或者确切而言,程序默认如此。上次他就是这么被丢在简丹家的后门的…

 而这一次,简丹若无特别指定,应该也是在这个⼊口进门。

 “请问,你见过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女士从这儿走过吗?黑⾊的长与靴子,浅绿⾊上⾐。”

 饮料女士想了一想,摇‮头摇‬。

 倒是男士有些不确定:“黑头发黑眼睛的没有,浅绿⾊上⾐的年轻女士倒是有。蝙蝠衫,半袖的,对吗?”

 女士不解:“可她的头发不是黑⾊。”

 男士看唐劲:“是的,她的头发不是黑⾊。是暗灰。又或许炭灰。”

 暗灰?炭灰?

 唐劲奇了:“你们看我的头发与眼睛是什么颜⾊?”

 女士⼲脆利落:“灰⾊与褐⾊。头发暗灰,瞳仁深褐。”

 男士琢磨了一下,补充道:“头发好像也带一点褐⾊。”

 唐劲彻底不解:“那么,什么样儿的颜⾊是黑⾊?”

 男士一耸肩给了个“这还用说吗”的表情,饮料女士指了指上方。

 唐劲抬头——这一段是人造景观,太空穹顶。

 无垠的星空。恒星与星云,陨石与流星。

 因为没有大气层,也就没有恒星的光照穿越大气层时漫反造成的蓝⾊。

 只有黑,无尽的、深邃的黑。

 “她往哪儿去了?”

 “左边。”“右边。”

 两个人两个回答。唐劲无语。

 “呃,抱歉,她过去有一会儿了。”

 唐劲:“…”…

 自此唐劲再没找人问过路。

 侦察科目之下,他本来就不擅长询问,如今加上语言障碍、文化隔阂,实在是太不妙了

 其实比起‮京北‬,总体而言,这里的人热心肠多了;可热心肠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准确地给出唐劲所需的讯息——他们又没受过训练,怎么会记得几分钟前某个年轻女士往哪边去了?

 倒是记着半袖蝙蝠衫这种没必要的细节…

 唐劲一边在肚子里咕哝,一边迅速沿着航博馆的主⼲通道走——这个通道连贯了整个航博馆的所有展区,唐劲决定将它们挨个“清扫”过来。

 结果唐劲遇到了⿇烦…

 他路了。

 …

 唐劲站在随处可见的指示模型前仔细琢磨,心烦意,又无奈又无辜。

 他背了地图。可他背的地图一向是二维的,不管多少大街小巷,也就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最多不过加些个斜坡、降落点之类,又或者一幢楼的內部建筑结构;而这该死的航博馆太大了,并且是三维的,东南西北上下六个方向

 路都不是平的不是直的,是立体的弯来绕去

 只不过因为建筑⽔平的关系,整个航博馆十分庞大,人走在其间,并不会抑,相反只觉开阔宏伟,而且新鲜奇妙。

 可惜唐劲过去所受的训练,在这儿就失去了绝大部分功能,只剩一个临时记忆还有点用。

 所以唐劲路了。

 …

 唐劲对着指示模型整理自己的记忆,逐一排除那些已经“清扫”过的区域;而后唐劲不经意看到了指示模型旁所显示的当前时间。

 唐劲一怔。

 那是绿纱计时,他还不大习惯,不过似乎…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?

 唐劲抬腕从接⼊仪上看了看小时计时。

 他在这儿花了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,眼下乃晚上九点零四分。

 唐劲一下子了气。

 得了,简丹到得比他更早,还雷打不动晚上十点‮觉睡‬,这会儿很可能已经回家了。

 唐劲摇‮头摇‬,找了最近的休息区,走了过去。

 去休息最短的路是一条透明的楼梯。楼梯从⾼空横过,除了扶手的材质有五彩的颜⾊,其余部分全部透明,仿佛不存在一样。走在上面、俯瞰下面,令人头晕目眩、‮腿两‬发软。

 唐劲也不例外。他受过跳伞训练,但跳伞训练又不会令唐劲变成咸蛋超人…那只是教会了他们怎么处理空中的情况。所以唐劲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扶手上——这就能如常迈步了。

 而后唐劲一顿。

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?

 唐劲按着扶手,望向侧下方。

 那条走廊。靠窗有伸缩桌椅供人休憩的走廊。

 浅绿⾊的上⾐。

 简丹就在那儿,坐在那儿,背对这边。

 她的对面是一个男人。

 年轻,整洁⼲练,沉静而自信。瞧他观望窗景与品尝饮料的样子,有点严肃过头了,不大笑,笑起来还‮涩羞‬——可女人会喜,不是吗?

 唐劲按捺了,略换了个站姿继续看。

 那两人的谈告一段落,陆续起⾝…该死的,⾝⾼搭配刚刚好

 简丹轻碰桌椅让它们缩回墙內。男人又说了一句什么。简丹抬头看他。

 而后他们拥抱,他们互贴面颊,他们低声细语,他们…

 接吻?

 “嘿,你还好吗?”

 有人轻声询问,声音温和。

 唐劲转头,是航博馆的工作人员。一个与奈落差不多年纪的男人。

 “需要医生吗?”

 唐劲‮头摇‬:“不用。”他看向走廊——那儿只剩别人。简丹与那个男人,都已经不见了。

 “这几条桥常常令尝试它们的人到不适,你不是唯一一个。这没什么,这很常见。经常发生。来,到这儿来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
 唐劲谢绝了:“不用,用不着。我去那边休息。”

 那人不放心,他一直目送唐劲直到唐劲走到桥对面,而后他冲唐劲笑了笑,走开了,走向了他的同事。

 “怎么样?”

 “没事,又是个逞強的小男孩。”

 …

 唐劲找了个照明柔和、角落的、不易引人注意的位置,调出椅子,将自己扔了进去。

 他什么也没做。

 既没有拨简丹的号码、把简丹吼一顿,也没有砸东西。

 他只是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与表情。

 他有些…

 累了。

 因为这儿陌生的语言,陌生的生活,陌生的文化。

 陌生的城市,陌生的国度,陌生的星球。

 还有陌生的简丹,以及陌生的情敌。

 唐劲不大记得他是怎么上车回家的了,反正等到飞车抛下他一溜烟跑掉的时候,唐劲才发现,自己又被丢在了简丹家的后门门口。

 ——他选错了地址。

 东边的卧室里亮着灯。

 这令唐劲过一口气来:至少简丹不曾跟某个家伙“通宵未归”不是吗?

 可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这儿…

 唐劲在那儿站着聆听了一会儿,或许几秒,或许几分钟,没有任何收获;而后唐劲四下看看,利索爬上了院外的大树。  M.baQ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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