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
与平⽇一样的进宮面圣,只不过与往⽇不同的是,此次是江逸单独面圣,江逸面⾊淡然,口中所说话语却是惊涛骇浪般令人震惊。
一句简相与江夏王私

甚密,已是让皇帝不得不重视起来。
发现此事已有好几年,但是最终确定江夏王再密谋着什么确实最近,皇帝眉头紧锁忙让江逸细细讲来。
江逸从几年前发现定北侯府上有南海贡物讲起,然后逐渐将隐在暗处的简府拉出⽔面,几年时间的点点滴滴细枝末节,江逸全数记得清清楚楚,并一言一语讲出每一处的不妥。
直到近来临安郡主⼊京,临安郡主故意将她与简⽟衍之事闹得満城皆知,近来与临安郡主同行的魏雄杰与简相亦是频繁接触等等。
皇帝愈听脸⾊愈沉重,⾝居⾼位疑心本重,一个疑点已是⾜以让他重视,更不说疑点重重。更何况,江逸是皇帝亲自提拔到现在的重臣,当初看他年少有为心中赞赏,如今多年过去早就成了最亲信臣子之一。虽说江逸与太子十分

好,就连外界也自动将江逸归结为太子一方,实则而言,最器重江逸的依旧是当今圣上。
他人说出这等惊天消息,皇帝也许尚会怀疑,但若是江逸所说,皇帝已是信了大半,更不说本就是他梗在心头多年的江夏王。
皇帝沉默许久后目光落在江逸脸上低声道,“朕知道你的脾

,若是没有充⾜的证据定是不会告诉朕,所以,除此之外,你还知道什么。”
“臣还知道,这些消息俱是临安郡主故意透露”,江逸道。
“此话何意”,皇帝大惊,示意江逸坐。
“当初臣前往杭州

临安郡主⼊京与郡主相处过一段时⽇,后来郡主⼊京一反常态,臣不由疑心…”
江逸这才将颜一鸣露出的破绽一一道出,皇帝亦是越听越糊涂实在不解,“临安郡主乃江夏王亲生,又何为会露出这等破绽,难不成她在江夏王⾝边长大却念想着朕的江山。”
这里的理由却是江逸无法道出的,江逸笑了笑道,“临安郡主所求为何臣亦不知,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江夏王多年藐视皇威是实,简相与江夏王多年私

甚密亦是实情,还请陛下造作思量。”
江逸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,但他永远记得,阿鸣在与他闲谈时说如今陛下忧国

民,家国四海升平,百姓安居乐业,此乃天下大幸,说得出这种话的她,又怎会是与江夏王这等

臣贼子相提并论。
皇帝点点头,无论临安郡主为何,此时最重要的依旧是简相之事,若简相真的与江夏王勾结,这么多年简相权倾朝野,简⽟衍自小作为伴读在太子⾝边长大,只消一想已是让人⽑骨悚然。
“那依

卿,此事该从何处下手。”
“臣以为,如今豺狼未现所以切不可打草惊蛇,调遣兵力填补江南空缺以防万一是其一,顺⽔推舟并暗中调查是其二。”
江南兵多将少外強中⼲,加強防备这本在皇帝近来的计划之中,暗中调查寻求证据又可见江逸的确并未有构陷之心。
只不过若简相真的布局多年,那如今查起来亦是难上加难。
“线索纷杂,陛下可针对一人彻查到底。”
“谁?”
江逸笑了笑,俊逸的面容依旧沉稳道出一人的名字,
“简府长公子,简⽟衍。”
简相在朝野潜蔵二十余年,如今想查并非易事,但是话又说回来,只要真的想查,总会查出蛛丝马迹。
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,定会牵扯出许多蔓延生长的藤蔓。
皇帝未曾惊动朝堂之人,秘密展开了调查,并未直接针对简相,而是从江逸所言的另外几人,比如当初差些与简相做了亲家的定北侯等人查起,除此之外,着重调查简⽟衍的⾝份。
皇帝并未太在意简⽟衍,但是半月之后,却真的查出了许多端倪。
比如简⽟衍,居然并非简相的亲生儿子。
简⽟衍原来不是简相与简夫人亲生,而是简相亲妹妹与当初被简老爷收为义子的男子的儿子,两人在简⽟衍出生后不知何故双双离世,除去那些在简家多年十分信得过的老奴以外,所有知情之人夜一之间全数消失。
皇帝这才觉察出此事非同一般,当即命人继续调查,但是却再无法查出其他事实。
那名男子,也就是简⽟衍的亲生⽗亲的⾝份,依旧成

。
外甥当做儿子养大实则没有什么,但简家却为了隐瞒此事不惜将知情之人尽数灭口,此行便⾜以引起皇帝的疑心。
简家到底是想隐瞒什么?
简⽟衍的⾝份,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?
当初因为从未怀疑,所以从未觉察出问题,如今皇帝悄无声息的在简相等人毫无防备之时全面清查,一时间倒是真让他查出了不少东西。
种种迹象让皇帝越来越确信,简相潜伏多年,果然并非表面那般忠诚与良善。
但多年来,简相始终暗地里支持太子,当初送简⽟衍进宮伴读,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如今简相异动,那太子又是如何?
是被瞒在鼓里,还是与简相江夏王等一样…
皇帝疑心重,即使是亲儿子也是忍不住的怀疑,江逸看在眼里,离开皇宮后提醒了太子,陛下近⽇对简相不満还请他勿要与简相走的太近。
太子与简家关系亲近,江逸直接告诉南宮玄简家有谋逆之心,南宮玄定是不会全信,江逸换个说法以陛下施

,南宮玄不疑有他而是直接问他为何。
“陛下前些⽇子查到简相与江夏王私

甚密。”
南宮玄一怔,只觉不可思议。
但这是⽗皇所疑,南宮玄想起近⽇来⽗皇有异的神情,终是明⽩了怎么回事,只不过无论如何依旧难以置信。
江逸淡淡一笑不觉得以外,只是适当时候提起了当初太子与简⽟儿的一段私事,罢了才道,“当初殿下对简姐小有意,皇后娘娘亦是赞成,但到底却错过了姻缘,除去…”
说到这儿江逸顿了顿才继续道,“除去太子妃娘娘的缘故,殿下可曾记得当初简相的举措。”
南宮玄回想起当初,他与简⽟儿亲近,甚至已经与⺟后提过,⺟后亦是传了简⽟儿⼊宮,但是后来此事却不了了之。
想起此事总以为是阿鸣的缘故,但是如今回想起,南宮玄突然记起一事,当初简⽟儿曾在他面前哭过,道是简相不许她与他亲近,不过原因是不愿简⽟儿嫁进皇家。
如今再想,还以为会是如此简单的缘故?
江逸点到为止,太子并非愚笨是非不分之人,皇帝疑心太子,但江逸与太子相识多年,却是明⽩太子也被蒙在鼓里。
调查月余之后,简相还不曾露出什么马脚,但那位定北侯却是真的查出了东西。
定北侯又⾝为三品卫将军,掌管金陵都城十万

军,可是就是这样⾝居要位之人,却与前朝牵扯到了关系,定北侯之⺟,如今定北侯府的老太君,居然是前朝忠义公之女。
皇帝手中的笔“啪”的掉落在桌面上,大惊。
若说江夏王让皇帝彻夜不安,那前朝二字,⾜以让皇帝从梦中亦然惊醒。
皇帝当庭震怒。
江逸来不及进宮,皇帝暴怒之下已是命人包围了定北侯府,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。
陈夏五十四年秋,三品卫将军定北侯因与前朝有嫌,全族上下百口人被送进了天牢,没有人敢替定北侯求一句情。
无论是哪位帝王,都无法容忍与前朝有关的一丝存在。
又是几⽇之后,远在金陵南方南平发生暴

,陛下大怒之下下令,派人镇

后命远在西北镇守的骠骑大将军邵惊羽回京述职,接管江南几十万大军并⾝兼卫将军一职掌管

军。
江逸在一月前与皇帝所提的两点,如今已经全数落实。
江逸心中有谱,简相心中却是惊恐万分,皇帝此行没有给他们一丝反应时间,待他听闻消息时定北侯以被捉拿进了天牢,如今生死未卜。
简相惊怒于皇帝如此专横,但却更痛心定北侯陨落后十万进军全数归于他人之手,这等损失简直像是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。
若信任卫将军与他

好尚且有救,但不想皇帝却

本没有给朝臣机会,直接命邵惊羽回京。
邵惊羽当年与邵家脫离关系,又因为⽟儿之事与他

恶,陛下对他有恩,这样的人,简相越发觉得不安,他不知道,皇帝为何会突然查到此事,到底是无意发现,而是一步一步挖掘,终会将火种引到他的⾝上。
无论是简相,还是魏雄杰等人,这些⽇子皆是战战兢兢一有风吹草动就彻夜不安,只有颜一鸣看着简相之事一步一步败落,越发看得见回家的曙光。
魏雄杰劝她最近低调一点,颜一鸣摇头摇不以为然,此事低调不正是让认发现马脚,魏雄杰说不过她只能任由她继续浪,多来魏雄杰等人,颜一鸣长长舒了口气坐在静无一人的枫叶看着落了一地的枫叶。
⾝后有人缓缓走来,小苹果急忙正要出声,⾝后那人却是已然开口唤了一声阿鸣,声音清越温柔,与多年前一样

悉而又自然。
颜一鸣下意识答应了一声,这才陡然反应过来,骤然回过头,江逸站在枫林间静静的看着她。
雪⾐乌发,俊逸无比的面容,此刻笑的那么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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